【RPS】【黄景瑜X尹昉】纵横四海（2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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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达卡萨布兰卡的第一天，神色严肃的光头导演立刻交待了两件事：1.训练从明天六点开始，今晚最好早睡；2.注意安全，出门结伴。
尹昉盯着导演，突然露出一个笑容，导演有点莫名其妙，他提前在非洲踩点，布景，找群众演员，已经吃了两个月的沙子，自然理解为年轻人不懂世事艰辛，便又强调一遍：“出门必须结伴，这里没有小偷，都是明抢！”
“好来！您放心。”黄景瑜一把揽住尹昉的肩膀：“我们上厕所都手拉手。”
背后跟着的助理发出了一声不屑的“咦~”
“我可是柔术高手。”黄景瑜忍不住要表达自己是个有特长的人，他读书不多，演技麻麻，跳舞僵硬，但他天生有种“嘚瑟”和“自信”，和谁都想比一比。
“厉害啊，”尹昉在他的臂弯里转过来对他点头：“柔术是什么？”
助理大笑：“就是坐在地上扭来扭去！”
“我看你是找打！”黄景瑜扑上去便勒住体型比他还大一圈的助理。
助理连忙举起他看上去很有其实的花臂求饶：“瑜哥，瑜哥，我错了。”
尹昉大概觉得他们挺好玩，又露出那个笑容。
剧组租了一栋民宿，给两个在后来的剧情中一直需要占领制高点的人安排了顶楼。民宿有一点旧，楼梯间贴满色彩斑斓的小块壁画瓷砖，尹昉贴着墙走，盯着那些瓷砖看，黄景瑜偏要跟在平行挤在一起，撞他的肩膀：“你刚笑啥？”
尹昉赶紧回头打量一下，只有助理守着行李站在楼下，还在考虑找个滑轮把俩人行李一起吊上去的可能性，便小声说：“导演。”
“导演怎么了？”
“他的这里，”尹昉拿手在额头那里比划一下：“上面是白的，下面晒得好黑。”
黄景瑜纵声大笑。
“是因为戴帽子。”尹昉觉得好笑，但又不觉得有黄景瑜表现得那么好笑，又给导演辩解了一下。
黄景瑜仍旧在笑，撞着尹昉的肩膀上楼，他觉得这个人有点好玩。
透过楼梯间的窗子看出去，卡萨布兰卡没有什么高楼，他们几乎能看到所有建筑的屋顶都修的很平，有晾着衣服，有人团坐喝茶，还有小孩子在奔跑，所有的建筑都是白色的，白色的鸽子从远处径直飞过来，停在他们窗边，对着他们咕咕两声。
“啊，有鸽子。”尹昉放低声音。
“捉来烤了吧。”黄景瑜作势伸手。
“不行！”尹昉“啪”得一声拍掉他的手，鸽子飞走了。
接下来，他们会走这段楼梯两个月，56天，每天上下数次，总计超过两百，有时候前后走，并排的话黄景瑜就会去撞尹昉的肩膀，手里拎着菜、水果、肉，或者空着手。尹昉总是担心他会因为皮越过低矮的扶手翻下去，又担心木制扶手年久失修，在他撞自己的时候就顺势扯住他的衣角。在无所不能的张译到达剧组之后，尹昉和他把扶手上松动的木条都钉了一遍。黄景瑜走到最后一层楼梯顶端，然后坐在扶手上滑下来。
尹昉站在最下面，手里还拿着一把锤子，慌慌张张想去接他一下，最后还是赶紧退开怕他砸到自己。
“尹老师。”黄景瑜轻松落地，做了个体操运动员的谢幕大鞠躬：“我早就想这样来一次。”
“你不是恐高吗？”
“跳一个月的楼！我就算是条深海鱼！也能在云里遨游！”
“下面就让你们去云里遨游。”导演路过插话。
后来，黄景瑜讲起非洲四个多月的拍摄，总是说卡萨布兰卡的日子是最幸福的。这份幸福来自很多方面，他只能肤浅地讲一下：吃得好，有海，有地方逛。
卡萨布兰卡的第一个夜晚，黄景瑜躺在床上失眠，倒时差折磨着他。
他16岁离家，到上海，走过很多地方，承受过父母“滚出去就别回来了”的狠话然后是很快的道歉和解，骨子里却异常恋家。每到一个新地方，都会生病，失眠。母亲说他水土不服，还找到个偏方，说是到新地方后用家乡土泡水喝下去。
“妈！”黄景瑜震惊：“你是不是想害我拉肚子到脱水！”
母亲作为一个知识分子，也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可笑之处，但还是把一袋土放进他的行李，说：“那就留个念想吧，也给我留个念想。”
黄景瑜站起来，赤脚踩在地上，去行李箱里摸出那袋土。他想自己的人生，想要纵横四海，却怎么会囿于一袋土呢。
没有高楼，卡萨布兰卡的月亮显得格外的大，月光泼了一地，夜风很凉。
他摸出手机，看到朋友的短信：“我下定决心了，这次必须断！”
他蹲在地上打电话，先打给父母，接受他们注意安全和身体的絮叨，然后打给朋友。
“我真去听《你终于做了别人的小三》！”
黄景瑜爆了句粗口：“煞笔！好听吗？”
“难听炸了好吗！你就这个品味。”
“你滚。你和女神断了没？别又说话当放屁。”
“什么女神！女夜叉！”朋友继续嘴硬。
又是没啥营养的大规模互损，最后黄景瑜说：“你还记得我们当初蹲在烧烤摊旁边说过的话吗？”
过了良久，朋友才说：“记得啊。”
又怎么忘得了。黄景瑜花光了自己的钱，又花光了朋友的钱，最后蹲在烧烤摊边，朋友找到他，和他蹲在一起，他们说：“不死总会出头，总有一天，上海最大的广告屏上，会放着老子的脸。”
“别走错路，别一错再错。”黄景瑜手里捏着那袋土。
“好。”朋友咬牙，有一点哭腔。
这个朋友做配角时从台子上摔下来，左脚骨裂，休息一周，在被换角之前拆石膏上戏。拿到钱后欢欣鼓舞来找黄景瑜，脚肿得像个馒头，黄景瑜押着他去医院，把刚赚的几万块钱花得一干二净。那样痛彻心扉的日子，都没有掉过一滴泪。那个女演员，眼角有细纹，因为打太多针笑时嘴会歪，抽烟，几次见都是浓妆。然而他的朋友，居然为她哭过这么多次。
他看着月亮，旁边有打火机的声音，侧头看到尹昉站在另一扇窗边，两间房的窗子离得极近，尹昉向他伸出手，指间还夹着支烟。
“我不抽。”黄景瑜摆手。
“好孩子。”尹昉收回手去，自己吸了一口。
“我吵到你睡觉？对不起。”黄景瑜连忙道歉。
“没有。月亮太亮了，我睡不着。”尹昉吐出一个烟圈，慢慢消散在空气中。
黄景瑜一时无法回答，他听过很多失眠的理由，“月亮太亮了”，倒是第一次听说。最后他说：“我们明天去买窗帘。”
尹昉被他逗笑了。
很少的时候，黄景瑜会觉得对比尹昉，自己真的还是个小孩子。
第二天五点半，尹昉拍他房门叫他起床。黄景瑜在床上疯狂地哀嚎，捶打墙壁，把隔壁睡得正香的助理一并吵醒。谁也别想好过。
他黑着脸拉开房门，就看到白天的那个尹昉又回来了，小圆头小圆脸，下巴却是尖的。黄景瑜眯着眼睛低头凑近：“怎么回事？昨天是鬼在跟我讲话吗？你怎么都没有黑眼圈？”
“我不长黑眼圈。”
“你是个怪物。”黄景瑜拿头磕门框：“起这么早，我要死了。”
“我去看看有没有早饭。”尹昉转身就走。
怎么回事？黄景瑜很不解，怎么这么没有同情心？
剧组从旁边的清真餐馆订了饭食，黄景瑜拿起饼来嚼几口就想往下咽，然后发现自己噎住了。旁边的尹昉适时递杯奶过来，黄景瑜灌一口，差点吐出来：“这是羊奶？！”
“是啊。”尹昉闲闲适适地喝一口。
“您这适应能力，我服。”黄景瑜赶紧把杯子放下，并且推到三米之外。
早餐没吃多少，走到暂时充作训练基地的小院门口，黄景瑜就饿了，盯着门口卖水果的小摊眼冒绿光。尹昉戳他，递给他几枚硬币：“去买吧。”
黄景瑜觉得朝阳下的尹昉简直是背后插着六个大翅膀的天使，他连当地的钱都换好了！
第一天是讲纪律，和军训动员课一模一样。教官全是经历过实战的退役军人，一见面，黄景瑜就打个抖。
完全是条件反射。
他的爸爸是军人，爸爸的爸爸还是军人。黄景瑜简直是被打到大的。他从小软硬不吃，但其实格外怕疼。每次挨打时都疼得发抖，但还是咬牙不认错。
奶奶在旁边急得要命：“祖孙三人一个模子，都是倔驴啊。”
“我不是驴！”黄景瑜边挨打还要反驳对自己的贬低。
“好好好。”奶奶眼睛一瞪：“别打了！”
于是这顿打至此结束，奶奶带他出门，夏天买雪糕买海蛎子，冬天买糖葫芦买烤地瓜，总之吃完回家他又能猴在爷爷身边，仿佛啥都没发生过。
“你真是记吃不记打啊！”奶奶叹气。
“你怕他打你吗？”又是尹昉，歪过头来看他。
“你怎么又拆我台。”黄景瑜撞下他的肩膀。
演员已经到位大半，除了饰演副队长的杜江，都是生面孔。大家如同小学生上课一样，看一个小时的背景科普视频，便被允许休息十分钟。黄景瑜从桌洞里掏出刚买的水果大吃特吃，身后军医的演员便大声起哄：“吃独食了！”
“干嘛！”黄景瑜捡了个红色的小果子砸他。
郭家豪抬手接过咬一口：“什么水果？还挺好吃的。”
“问尹老师。他什么都知道。”
“是仙人掌果。”尹昉为了上课，又架上那副黑框眼镜，手里还捏着笔做笔记。
“我就说吧。”黄景瑜很得意。
沙漠城市昼夜温差极大，所有的水果都很甜，吃几个就有点腻味。尹昉在旁边剥了个橙子，爆出一点酸苦的气味，黄景瑜便有些眼馋，伸手去拿，尹昉把手缩回去：“自己剥。”
“我没指甲。”黄景瑜展示自己还沾着红色果汁的手。
“带皮啃。”尹昉冷酷地独自吃完那只橙子。
“哼。”黄景瑜撇嘴。
到下午下课的时候，他们已经勾肩搭背约好去吃哪家菜馆。唯一的女演员蒋璐霞是个武术运动员，说着比划两下上来就放倒教官。一群人把她簇拥在中间寻找安全感如同女皇出巡。
黄景瑜开始兴致勃勃，吃两口便放下筷子。
“还是吃不惯？”尹昉饶有兴趣地把桌上的每道奇怪的菜都吃了几口。
“嗯。”黄景瑜情绪低落起来，睡得不好，吃得也不好，他有些烦躁。毕竟是艺人，还是有些粉丝的艺人，助理和经纪人都纵容他，养出点少爷脾气。
尹昉放下筷子，剥了只橙子递给他：“吃吧。”
黄景瑜又雀跃起来，小声说：“铮哥带了烤冷面，待会我们回去吃。”
“行啊。”尹昉继续吃那些奇形怪状的菜。
“你少吃点，不然待会吃不下。”
“我能吃下一头牛。”尹昉笑道。
他们的住处在天台有个小厨房，平时根本没人开火，一是爬楼梯烦，二是没人会做饭。黄景瑜和尹昉爬上天台，集体打个抖。夜风很凉。
“好多星星。”尹昉仰起头，他脖颈细长，仰起头时下巴到锁骨拉成一条笔直的线。
“明天一定要记得买外套！买窗帘！”黄景瑜咬牙切齿。
煤气罐居然有气，黄景瑜找到一个平底锅，倒点从人家餐馆打包的橄榄油，等油热的时候尹昉倚在门口看他：“你居然真的会做饭，还知道等油热。”
“开玩笑！”黄景瑜又嘚瑟起来：“我会的多了。”
他想把面皮放下去，又转身对尹昉说：“哎尹老师你能别看着我吗，这样我会紧张的！你继续去看星星行吗？”
“行啊。”尹昉踱开。
没有鸡蛋，凑合着放了从助理那里搜刮来的火腿肠，黄景瑜自己尝一口：啧，不怎么好吃。硬着头皮端出去给正站在天台边看星星的尹昉。
“怎么样？”他盯着尹昉吃了一口，内心却又存着期待。
“还行啊。”尹昉点头。
“我就说嘛。”他笑：“快点吃，我要冷死了！”
“那回屋吃吧。”
“不不不，看着星星吃，我也沾染一点文艺气息。”黄景瑜撞下尹昉的肩膀。
“黄景瑜。”尹昉突然严肃起来：“你再撞我我可要把你从这里推下去了。”
黄景瑜在半夜开始发热，他迷迷糊糊地去洗手间吐了两次，然后回来蜷缩在床上。水土不服的病症再次袭来。
TBC
蒸煮居然发糖了，激励我更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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